终于在下一次选举,我无法按捺自己对人形的好奇,攀附在运输车的底部选择同“教会”的人员一起前往他们的基地。
或许在那时候人形就已沦为一个借口了吧,现在的我能够确认的只有——至少从那个时候起,那份无法挥散的目光就已经成为我一个跨不过去的坎了。
不过对于一个从未受过什么正式训练的“间谍”而言,纵使我的身体素质能够跟上车辆的移动,我的躲藏方式还是过于稚嫩,不出意料的我还是被那些人发现了。
不过他们并非直接将我丢回“墙外”或者是就地处决,而是将我封闭了起来,不知道是我这大胆的举措引起了他们的注意,还是我的什么特殊的体质引起他们的好奇。总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生活中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狱里。
但是相比较我原先生活过的地方来说,这里甚至可以称得上豪华。
没有腐烂寄生的尸体,也没有会嘶吼低语的狂人,甚至每天能吃到两快面包还有干净的清水,只要不计那些无聊时光这肯定算得上天堂。
而始终令我没有想到的是,我的“梦想”竟然也得到了实现。
——
那是在一个遥远的往日,被监禁的我早已习惯的某天当中,无所事事地依在墙边凝视着天花板的缝隙,试图琢磨出某些根本不存在的规律。
直到一阵桄榔桄榔作响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蜗。
那是我所未见过听闻过的声响,这就如同一料猛剂狠狠地扎进了我的胸腔,我几乎没有迟疑地从地上弹起,将脸挤进狭小的铁框,贪婪地窥探着门外的光景。
虽然那光景远超我的想象——
两个完全一致的黑发人形正携带着沉重的枷锁缓慢前行,毫无疑问她们的目标是我的牢房,因为整栋地牢只有我一个房间会定期有人送饭。
她们有着相同的五官、相同外貌和相同的身材,同高低胖瘦诧异巨大的人类不同,她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瑕疵与差异,每一个个体即使全体,全体即是个体。
那双深邃的双眼平静且深不可测,但又蕴含着某种魔力,就好像在吸取着我的魂魄一般。
随后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,更不如说我既不想也没心思去注意那段空洞的人生与琐事,对于我来说我的人生只不过呼吸在这肮脏的浮华之中,等待着那一天归为尘土或转化为那些非人之物。
我只记得我在离开阴暗潮湿的牢笼后,并被带到了某间类似实验室的屋子,虽然那时候我所能理解的只不过是另一间过于整洁的牢笼罢了,在那里我将我的全部时间和精力,亦或者说那时短浅的我所能理解的全部人生都贡献给了“它们”。
我用我全部的五官去感受着它们的存在。
我用我每一份神经去思考它们的存在。
目空一切,只是追求那唯一且缥缈的解答——
它们是什么,而我又是什么?
或许在那通透的铁笼中我早已与我年幼的妹妹相遇过……
只是等我再次醒来,发觉这一切的时候已为时已晚。
——
那是一个平凡的日子,一切如故,我如其他时间一样凝视着它们冰冷的面庞,终日如此难免也有些腻味,可不知何为今日的嘴角似乎有些上扬。
它们是在微笑吗?
我的脑海中晃荡着这些无聊的话题,等待着它们的检查。
而也就在那一霎那,一阵尖锐且刺耳的警报响彻在整件建筑内,闪烁的红光几乎要把我的双眼灼瞎。紧随其后的便是整栋建筑的晃动和轰鸣的响声。
是战斗,在贫民窟的日子如铁锤砸向了我的大脑,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紧绷了起来,血液的腥臭味一下子冲上了我的大脑。
不知是从一开始就没绑好,还是一瞬间大脑的应激反应让我挣脱了舒服,空气中的浑浊被搅动了起来,我沉困的大脑也一同被唤醒。看守着我的那些分身早已不见踪影,如今的我比起说恢复了自由身更不如说像是失去了灯塔的孤舟。
我并无意求生,但同样不想就这样送死。
比起个人的生死更让我在意的是空气中那种浑浊的气味,那股熟悉到让人反胃的恶臭,但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这股气味才让我清醒了过来。
虽然不想承认,但此刻的我比起说人类更不如说是一头嗜血的野兽更加合适吧。
我的血液正在沸腾;
我的身体上的每一刻肌肉都在颤抖;
我的骨骼正在嘎嘎作响;
我的灵魂正在撕裂我的心脏。
这是长期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“饥饿”这一感情,也是我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我的生命——
我确实是一个站立于此的生物。
一个由骨骼、血液、肌肉构建而成的人类。
我晃动着摇摇欲坠的身体,离开房间,顺着空气中烧灼着的焦糊味与血味寻觅了过去。
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拥有最高回报的地方,至少——在纷争结束之后能剩下一些烧糊的“残羹剩饭”。
然而屋外的战斗却远超我的想象,白色的机甲四散着鞭打出耀眼的火舌,黑色的人偶正在翩翩起舞,名为毁灭的大雨正洒落在这片土地之上,泼洒在这片土地上形态各异的人身上,至少他们从远处看上去像是人类。
究竟是他们,还是它们——
我一时间并不能分清,更不如说我的大脑在抗拒着理解眼前的景象,我本以为我早已适应死亡,可是眼前的地狱绘图却灼烧着我的神经。
大脑在抗拒,但在我灵魂的深处又有着另一种难以捉摸的推力在鞭策着我去注视、去观察、去思考、去分析眼前的毁灭之境,每一次移动都不放弃,每一滴鲜血都不错过。
为了自己的生存,也是为了——寻得那未曾理解的谜团。
“它们”究竟和人类有什么区别,为何我会痴迷于此……
为何,究竟我在寻求什么?
如果能用一句我早已疯狂解释这一切那该是多么的轻松与惬意啊。
但我很清楚我尚未疯狂,我的大脑就好像被低于零度的冰冷火焰灼烧,冰冷夹杂着痛处,异常的清晰。
那份烈焰焚毁着我头脑中的一切障碍、抵抗以及懦弱,同样也限制住了我的行动,我所能做的只有用记录眼前的一切,这些景象就好像被强行塞进我的大脑中的一样。
不时有大小各异的残骸掠过我的面庞,流弹同样呼啸着在我的身边敲打出不详的音节,死亡就如同天花板上不时滴漏下来的雨滴,没有任何道理可讲,只是随机地滑落,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宣告或延后我的死期。
一个陌生的词汇悄然扎根在我的脑海当中——
“战争”。
同贫民窟里人人自危的绝望不同,在这里战斗的那些人似乎都背负有一些无法形容的重担,他们狰狞的面庞上夹杂着愤怒、苦闷、还有痛苦,他们同样畏惧死亡,但是却未有任何一个人选择后退。
在他们的身后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,在阻挡着他们后退的脚步,纵使鲜血染满自己的全身,纵使双腿已经没有迈出下一步的力量,他们也未曾后退。
无法理解。
为什么他们能放弃生命做到这种程度,究竟是什么促使他们前行。
在他们的眼神里有我所不能理解的光芒。
你们的目光为何如此清澈透亮?你们到底,和我有什么区别!
无法扼制的冲动又一次涌上心头,这一次的冲动并非来自于那种原始的求生欲,而是一种始于自我的疑问,以为自己早已对人类失望,却被他们的光芒深深吸引。
你们到底是什么,为什么你们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,你们到底在注视着些什么?!
僵硬的四肢渐渐解冻,毫无人样地匍匐于地面上方,扭动着全身用尽每一个角落的肌肉去前行,不满足于置身事外的我此刻已经完全被这烈火点燃。
战火依然在延续,死亡就如同初春的萌芽在这大地上肆意生长,鲜血构筑的花圃让我丧失理智,不知何时我也加入了这无尽的舞会。
只是我没有立场,也没有任何信仰,只是想要掠夺那份闪烁的光芒罢了。
渐渐的我开始能够分清人形与人类的区别,以及学会如何狩猎那些“虚伪的白色人偶”,他们并非人形,而是被铁皮包裹起来的残缺人类。
在他们坚硬的外壳下隐藏着的是萎缩的身形以及黯淡痴呆的面容,以及一种难以言诉的熟悉感,那时的我其实已经知道他们“是什么”,只是刻意忽略了这点。
如今的我早已知晓那时我所逃避是为何物,可惜——
这已经是后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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